即将上映的动画电影《新神榜:哪吒重生》海报。 1979年版《哪吒闹海》创造了新中国动画电影史上的第一个哪吒形象。图为剧照。2019年版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的哪吒形象更多了些“萌感”。图为剧照。 制图:李洁
哪吒可以穿皮衣、骑机车吗?定档大年初一的动画电影《新神榜:哪吒重生》近期放出预告片与制作花絮。在这个全新设定的后现代都市里,哪吒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时尚青年。
从古老神魔小说中走出的“三头六臂、神通广大”的哪吒,在无数的岁月里,经历了各种文学与艺术的创作加工。这些有继承有变化的形象,在穿越时空隧道后融汇成了传统文化的经典记忆。又岂止是一个哪吒,孙悟空、姜子牙、白娘子等古老神话传说中的人物,以千姿百态的形象回归并掀起市场新热潮,同时也带来了对 “故事新编”的思考。
“不是回到六小龄童的观众席上才叫传承,一花独放不是春。”复旦大学中文系杨俊蕾教授指出,对文化遗产的传承,应是一个“多元丛生的合集”。戴肚兜的哪吒、画烟熏的哪吒、半机械化的哪吒……每一代创作者心中都有不同的哪吒,只要人物立得住,故事讲得好,价值观积极向上,都是流行对经典的加固,代际对文化的传承。
每一个深入人心的形象,都离不开千锤百炼的精益求精
“爹爹,我把我的骨肉还给你,我不连累你”1979年,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出品的动画片《哪吒闹海》,是新中国动画电影史上的第一个哪吒。那个白衣少年在瓢泼大雨中举剑转身的场景,成为无数孩童记忆深处的回响。
再向记者讲述当年的创作心路,美影厂原厂长、《哪吒闹海》动画师常光希仍很是动容,“哪吒这一剑,是走投无路,也是痛下决心”。那时候的哪吒手中失去了混天绫和乾坤圈,面对龙王的逼迫、百姓的受难、父亲的两难,他没有办法反抗。为了让这一刻的悲壮情绪达到顶点,画师做了许多铺垫。
只见哪吒拾起地上的宝剑,跳到石栏上,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喊一声 “师父”,而后把头发紧紧咬在嘴里,背过身去,用力下划……这是中国戏曲的表现方式,是“背面敷粉”的艺术魅力,展现了传统文化“藏”与“隐”的审美力量。常光希说,当时观看成片时所有人都泪流满面,“以身殉道的哪吒身上,寄托了中国的侠义精神和英雄的光辉”。
那些附着在哪吒身上的线条、颜色看起来简单,背后的创作极其艰辛。1979年版《哪吒闹海》诞生于动画技术欠发达的年代,十分钟的动画需要7000到10000张原画。常光希坦言,自己思考所用的时间还要远甚于作画,和作曲金复载也反复商量创作细节,才能让音乐和画面配合无间。
“所有观念的反思,都要承载于形象之上,才能让观众圆融地进入创作世界。因而这个形象必须是创作者千锤百炼后的结晶。”杨俊蕾说,寻求突破是再创作的意义,形象本身是否颠覆传统,本身不是问题,关键能否在审美意义上达成统一。
同样,1964年美影厂经典动画片《大闹天宫》里那个鹅黄衫子大红裤、虎皮短裙黑短靴,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翠绿领巾的“孙悟空”,始终让人念念不忘。细腻的国画风格,勾勒出孙悟空“七十二变”般的灵动。成熟的创作改编,一定会让观众共情力增加,哪怕年代久远,记忆仍栩栩如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