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认同是人类对于文化的倾向性共识与认可,不仅对个体身份的确认有着重要作用,对民族情感的凝结亦具有深远的影响。《中国》通过展现从先秦到盛唐等不同时期的中国历史切面,带领观众追忆中华民族千百年流传的思想文明,使观众在观赏中逐步建构起文化认同。《中国》采用了大量的意象性画面语言来形成镜头语言上的留白空缺,用有尽之言、有象之画表达出无穷的情感与意味。如展现孔子人生突发变故时,画面中浓雾弥漫、阴雨连绵的迷惘无措,也有在其人生得意之际,拨云见日出的酣畅淋漓,更有其在晚年回归山林后,闲云野鹤般的恬淡宁谧。这一连串意象性镜头的使用都“召唤”着观众,完成与镜中人在光影间悲喜与共的别样体验。而《中国》中跌宕起伏的无声源音乐也结合故事场景层层推进,如孔子被困陈、蔡之地时,大量使用了飞鸟鸣、萧瑟、悲凉等无声源音乐,在想象中,将观众拉入自身叙事体系,带领观众体验历史的光影世界。
以往的历史题材纪录片,多采用史料加解说的方式进行艺术呈现。《中国》用场景模拟、角色出演、情景再现等演绎形式呈现历史,绘声绘色地将历史深入浅出地呈现在观众面前,引发了观众的联想,从而对历史产生具象化的理解与体悟,提升了作品的观赏价值。如孔子病逝前与弟子的临终交谈段落中,画面最终以人物的脸部特写镜头定格结尾,使观众体认到孔子一生虽颠沛流离,却始终在困境、挫败中坚守。《中国》虽采取情景再现的呈现方式,但剧中人物的“搬演”均采取不开口说话,或后期消音的方式进行艺术处理,使其与影像世界相抽离,保留历史事实的客观性。
作品与观众是一个相互影响的过程,在尽可能满足观众“期待视野”的前提下,作品需要不断提升、突破观众的“期待视野”。《中国》的叙事视角与叙事语言,着力突破以往传统历史题材纪录片的叙事样态,满足观众的情感与文化期待。《中国》将中国的浩瀚历史聚焦于个体视角叙事,所选取的孔子、老子、韩非等历史人物,以其个体命运为故事线索,勾连展现中国从古至今思想的发展演变,展现春秋、战国、汉武盛世等历史阶段中的中华文明。这种由宏观走向个体叙事视角的转变,在满足受众了解历史真相的前提下,使得作品不仅仅是冰冷史料的堆砌,也有温度、有情感;在叙事语言上,《中国》着力避免晦涩的说教,虽也使用了一些文言文的表述,但都通过解说做二次阐释,翻译成现代文本,提升观众的接受度。将一些古代既有的机构、官职对应成当下类似的职业、头衔,如在介绍李耳担任周朝守藏史官时,解说词解释为“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图书馆馆长一职”。这样的表述既满足了观众对史诗类纪录片文化底蕴的期待,又使得其对未来纪录片的呈现方式有了更多可接受的空间。
纪录片《中国》以全新的方式带领观众挖掘对今日中国具有深远影响的人与事,映射炎黄子孙自强不息、厚德载物的民族精神,不失为一次有益的创新尝试。